殷无言

〔2023太宰治生贺〕风烟(上)

这个怎么算……田园pa?含有织太暗示。最近期末周,忙的没写完,慢慢续。


SUMMARY:一种无法言说的寂寞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



风吹过土黄色的能够没过半个人高的杂草,吹过他瘦削的身体,黑白色条纹的衬衫紧紧勾勒出身形,深色的细密发丝随着风胡乱摆动着。他目光茫茫然地看向前方,或者是更远处的前方。一根很细的草茎终于被吹断,朝他飘飘扬扬地飞来。风声划过他的耳廓,带来了幻觉——他觉得自己分明是听见了草茎崩断时的声音,就像提琴上断掉的弦。

他抬起手,衣摆被吹的簌簌作响,头发时不时挡住视线,挡住他鸢色的眼。

草茎朝着他努力飞过来。

终于,它落在了他的指缝。然后以一种更快地速度离开,最后在大片大片的杂草堆里不见了踪影。

但是他还记得草茎崩断的声音——

突然而然地,万物都寂静了,只有弦越来越紧。


"太宰。"


身后传来了声音。

最熟悉,永远无法遗忘的声音。


霎时间,所有的风停了。

他缓缓地回头,风越吹越大,越吹越大,头发紧紧贴着他的面孔,想要努力遮住他的眼。但是他更用力地睁眼,风吹干了眼球,他想看到,他要看到——


红色头发的男人,穿着沙色的外套,站在不远处。熟悉的胡渣,熟悉的凌乱的红发,熟悉的蓝色的海一样的眼


"太宰,"男人又叫了他一遍,"我们回家吧。"

好,织田作。

他在心里回答。

他不发一言,慢吞吞地朝男人走过去,风越吹越大,越吹越大。无数的草被吹断,无数的琴弦在他耳边崩断,被吹断的琴弦朝他飞过来,他再也看不见前方有什么。所有都把他朝一个方向拽,所有的草茎围着他转,他像龙卷的眼。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的步伐越来越大,直到跑起来。他闭着眼向前一扑——抓住了男人的那双手。


温热的,带着常年持枪导致的茧的,手。


那双手同他紧紧相握,然后松开了手指,他慌忙地想要挽留,却蓦然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进入鼻腔的是冷松的香味,带着点点硝烟的气息。

他伸出手,缓缓地,紧紧地抓住了沙色的大衣,头紧紧贴着男人的胸口。


"回家了。"

"嗯。"他说。

风停了。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极细极长的睫毛,然后是海面,倒映着自己面孔的海面。男人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沉默地安抚着他。


"又做噩梦了吗。"

"嗯,还是老样子。"他说。

看他冷静下来,男人直起腰来,牵着他的手朝不远处的一栋木屋走去。

"刚才是遇到了什么吗?"

"刚才刮起了大风。"他低低地回答。

"嗯。"男人没有说什么。

等到沿着铺满大小不一的石板的小路到达木屋时,男人突然说:"下次再刮大风的话,就叫上我吧。"

他缓缓摇了摇头。


"没用的。"



这是太宰治来到这个村庄养病的第二周。

"要是能够远离那里,找一处安静平和的村落修养,说不准太宰君的精神会好很多。"

太宰治的前监护人,森鸥外医生是这样说的。他当时忙的很,一边回答还一边记着什么文件。

说到前监护人,是因为他们已经解除了监护关系。太宰治当时对织田作之助说过,森先生只是在及时止损,更何况他现在急着融入上流社会,不太好和自己接触。要是织田作之助同意了,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但是织田作之助低头摸了摸太宰的头顶,然后说:"没关系。"

"我从来没觉得麻烦。"


这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但确实做了一件实在愚蠢的事。


回到小屋,织田作端出来了简陋的饭菜,蒸带鱼,海带味噌汤,炖土豆。土豆皮被炖的开裂,白色的热气还在土豆上不断的冒出。

太宰治拍了拍手:"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筷子刚举起来,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去看看。"太宰治起身说。

"好的。"织田作之助也放下筷子等他。

门外是邻居,他戴着一副眼镜,嘴角还缀着一颗痣。邻居透过太宰治和门框的缝隙,朝里面瞥了一眼,透明的镜片闪过泠泠的冷光。


"你在吃饭吗?"邻居问。

"怎么,你很关心我吃饭吗?"他呛了回去。

"……"邻居摇了摇头,"我已经闻到土豆的香气了,既然你没有问题,那我就先离开了。"

邻居自说自话地离开。


太宰治关上门,回到餐桌前面,抱怨似的对织田作之助说:"我觉得我们的邻居真的有点怪怪的。"

"你以前也是这样说的。"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咬了咬筷子尖,"是吗?可能我就是看他不太爽。"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反对太宰治的做法,还是反对他的说法。

土豆被炖的酥软,他盯着筷子尖轻而易举地陷了进去,再拔出来就出现了一个标准的圆孔。再戳进去,拔出来……


"太宰,土豆要凉了。"

"哦。"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始食用那个已经被戳的一塌糊涂的土豆。


"明天镇上会有集市,你要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螃蟹。"闷闷地回答。

他大声补充:"我想吃螃蟹,想吃的快要死掉了啦!"

这就是同意了。


然而这种地方太难有螃蟹了。无论是远离海洋的地理位置,还是交通不便的落后经济,这里都不太可能出现太宰治想要的那种新鲜的螃蟹。

他围着亚麻织成的鼠灰色围巾,不太保暖也不太舒适,只是显得帅气而已。

不修边幅的细软发丝七倒八歪地夹杂在围巾里,露出一双鸢色的、神色倦怠的眼。


路边一排是卖菜的农户,自家种的土豆、西葫芦、长豆角等等还有往日不太能看到的新鲜萍菇。两三个卖小玩具的,五颜六色的风车插在车上,几大盒做成栅格状的玩具盲盒,一些吹泡泡的细长塑料小桶。还有卖动物的,几笼黄色的绒呼呼的小鸡,几笼绒呼呼的小鸭子,唧唧喳喳,旁边围了一群小孩。


"太宰想要养一只吗?"

"?"他困惑地看向织田作之助,"要是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活下来,就算到了我手里,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他是自生自灭派啊。

"这样啊。"

笼子被打开了,一个黑色短发的小男孩接过一只小鸭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向周围的人炫耀。

织田作之助离他大约有半拳的距离,两个人缓缓地继续向前走,偶尔肩会碰到肩。

周围的人潮还不算拥挤,人与人之间也能有个半米的距离。他在其中也不显眼。

"不买点菜吗?新鲜着呢!"转过角落,路旁摊的老太太张开嘴笑了,露出了猩红的牙床,脸上的皱纹旋转着展开。

他摇了摇头,那老太太抬起手挽留过客,一双布满皱纹的深褐色手铁钳一样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鸢色的眼阴郁地和老人浑浊发黄的眼对视。他的眼神向来没什么高光,要是别的人与他对视了恐怕要整晚吓得睡不着觉,但是老人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手腕急剧疼痛,但是他不吭一声。


"那旁边的先生呢?你没有需要的吗?"她转头问织田作之助。


明明只是一个转角,这里路过的人寥寥无几,她不知为何选了这个位置,估计是没有顾客才会这样抓着他不放吧。

红发的男人蹲下身翻了翻,挑了一捆长豆角,老太太接过,熟练地称量:"25欧分。"

织田作之助从口袋里掏出钱,一把闪着光的铜币落入老太太的手中。

意料之外,价格还算公道。


老太太沉重的时候就松开了牢牢抓着太宰治的手,他立刻缩回手,很不高兴地用鞋尖撵了撵老太太铺在地上的破布边。

老太太眼皮都不抬,"臭小子……给你提个醒。"

他没想到这句话,在一段时间后,成为了他最大的噩梦。


"你要小心。"老太太缓缓地,用没牙的嘴说。


"我知道了。"织田作之助平静地替他回答。

织田作提着长豆角和太宰治一起,又转回那个转角,重新没入人声鼎沸。

路过的菜贩子又朝着他招手:"新鲜的土豆……新鲜的番茄……"

"新鲜的洋葱,新鲜的长豆角不来一些吗……"


好不容易走到最后,才遇到一家卖鱼的。一问知道没有螃蟹了。他望着脚下盆里游来游去的鱼,小声说:"可是我想吃螃蟹诶。"

织田作之助没有说什么。

鱼贩子于是推荐他的鱼,说也是非常新鲜活泼的。但都不是他想要的螃蟹。

"这里哪里可能买的到螃蟹啊!"鱼贩子抱怨,"你的要求太不现实了。"

他于是双手抱胸,抱怨:"怎么不现实?既然能有鱼,就能有螃蟹。不说海里的,池塘里总该有淡水蟹吧。所以说什么运输都是借口啦!"

鱼贩子却咦了一声:"你手腕这是?"

他低下头一看,之前的老太太捏的太用力,左手手腕上一圈青紫。

他默默地拉了拉手腕上的袖子,说:"没什么,扭到了。"

"你刚才受的伤?"织田作低下头小声问。

他微微蠕动了下嘴唇,小声说:"伤的不重。"

鱼贩子低头抽了口烟屁股,说:"要是遇到混混的话,这里没警察,找村长就行。"

一阵微风吹过,鱼贩子沾着油污的软皮帽散发出的皮革和汗臭味若有若无地飘到了他的鼻子里。

真是好心人啊。他默默地想。


但是并非混混,村长也无法因为老人抓住别人推销这样的理由把她怎么样。更别说那个老人,说不准特别擅长倚老卖老之类的事情。

"……多谢。"他说。


"大家独自生活都不容易嘛。"那鱼贩子最后嘬了口烟屁股,将几乎要烫到嘴的烟头吐到地上,用穿着胶鞋的脚撵了撵。

他默然无语,鱼贩子生活固然不容易,但他的生活,他不得不蜗居在这个地方的生活,和牢笼里的犯人一样不容易。

烟味被风吹起来,他闷闷地咳了两声,牵着织田作之助离开了。


土豆,一小块羊肉,半只鸡,一把长豆角,半斤金针菇。东西说不上重,他们一人拎一半缓缓走着。

现在时间接近中午,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由于提着东西,两人本来是并肩走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逐渐把他们挤散。

"织田作……"他小声呼唤。

高个的红发男子隔着嘈杂的人群,扭过头来,目光瞬间锁定了他,逆着人潮走不过去,于是干脆停下来等待太宰走过来。


太拥挤了,滚烫的肉会碰到肉,汗味,头发油脂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死在着拥挤的人群里。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股力,一个趔趄——

软绵绵的,硌脚的感觉,还有万物寂静时"叽"的一声,震耳欲聋。

这是……什……么?

他缓缓抬起脚,黄色的……沾着灰尘和血的尸体……被轻而易举地一脚踩碎,黏在他的鞋底……

他疑心当时听到的声音不止是鸭子被踩死时"叽"的一声,更有幼崽骨头被踩碎时,发出的咯吱声和断掉时清脆的"啪"的一声。

他背后响起了小孩的尖叫。


"我的鸭子!!!!"

赔了鸭子的钱,家长也偃旗息鼓,只有那位得到又失去了小鸭子的孩子一直在大哭,即使他过一会会用赔偿所得的钱买一只新的鸭子,并且和他的新鸭子玩的不亦乐乎。


解决了事端,两人才能收摊,快到家时天空渐渐下起了蒙蒙小雨。

雨应该是透明的,没有颜色的吧?

他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金红色的雨滴从很高很高的天落下来,落到他头顶,落到织田作之助头顶,金红的雨水向下淌。地上全是一片金红,就像金红色的光笼罩了大地。

就像,流动的晚霞。

织田作之助拉着他,却发现他像雕塑一样伫立在原地。

"怎么了?太宰。"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大片大片的金红,流动晚霞灼烧一切。很艰难地,他缓缓张开嘴回答:

"下雨了,织田作。"

【织太520—12:00】熊皮人

意识流的乐色。

*熊皮人的童话中是七年,但我不想折腾宰这么久,就改成了四年,并且魔改增加了不能提前和阿织讲话和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待三个月的要求。

*我的传统第一人称,有时是太宰视角,有时是织田作视角。

*全文瞎编,无病呻吟,结局皆大欢喜。


我从来没想到这一篇文我几乎拖了大半年——写完之后存在备忘录里用来520活动。正好5200多一点点。



Summary:太宰向恶魔诉说了渴望织田作和孩子们复活的诉求,恶魔与他交易。



〔这时他听见一阵声响,便向四周望去,发现在他面前有一个陌生人,身着一件绿色外衣,相貌堂堂,却长着马蹄似的脚。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那人说。〕——《熊皮人》


1.


我要他和那些孩子活过来。我说。


按照规则,我应该检测你的魄力与能力。那人微笑,明明只是普通的笑却显着几分邪恶。


我不恐惧你的检测,我说。


当然,我知道。你的恶名早传到撒旦的领土,无数的亡灵在忍受火烤的刑罚时依旧要咒骂,无数哀嚎者渴望拥有把你拖下来的机会。

那人尖锐地咯咯笑道。


面对陌生人的讥讽,我早已习以为常。更何况这只是恶魔对我的赞美,我自然欣然接纳。


所以你只需要知道另一个要求。他的眼睛变成兽类的竖瞳,轻声细语。“在四年中你不能洗澡,不能修胡子,不能理发,不能剪指甲,还不许祈祷上帝——你不会干这种蠢事吧?我给你一件上衣和一件斗篷,你必须穿四年。如果在四年中你死了,你就归我了;如果你还活着,你就自由了。你不能在一个地方待着超过三个月,而在第二年他会复活,但是在四年之期结束之前,他不会认出你并且如果你跟他讲话他就会重新死去。早一秒都不可以。如果你能做到这些,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他脱下了自己的绿衣服,又不知从哪取出了一块热腾腾的带着血腥味的熊皮。

“如果你穿上这件衣服,把手伸进口袋,你会有用不完的钱。而这块熊皮就是你的斗篷,并且是你的床,从此你只能睡在这个上面,不准睡在其他的床上。由于这件斗篷,于是你就只能叫熊皮人。”


好。

这多简单啊。我说。


恶魔讥笑:这可不简单,你的灵魂一片漆黑。在你孤独的道路上,不会有何人为你祈祷。死亡女神在你身后如影随形,你的灵魂气味告诉我你也无比渴望她。


然而我并未告诉他,死亡女神一向对我厌弃,她从未眷顾过我的自杀。

让这个自大的家伙沾沾自喜吧。他很快会惶恐地发现,与自己交易的是一个被死亡彻底抛弃的人,他是第一个亏本的恶魔。


我早在安吾的帮助下,花了两年时光洗白了自己。

然后拿着崭新的护照开始四处流浪,居无定所。这时候我20岁,熊皮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2.

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在说,你不该复活他。

然而我对他的爱是我的罪,为了赎罪我不再喜欢开口言语,假装我的舌头烂在牙床上,任凭沉默将我裹挟。

我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三个月,所以我是分手下的蒲公英籽,我是巨浪里的一片叶,我负重前行,背着罪,留下了千丈深的脚印。


我沿着经线向北走,脚下来的土地越来越坚硬,空气也越来越干燥寒冷,直到我踩在了雪上。这里是大片大片的针叶松林,深褐色的树枝上托起洁白松软的雪。当我从绵软的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时,衣服剐蹭树枝发出了“簌簌”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松林中,这点可怜的声音显得格外孤独。


树枝上的雪掉在了地上。


等到天气温暖起来,他就会化掉,和地上的雪一起化掉,融入土里。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树枝上的雪。


我像是被刺痛了双眼,立刻移开视线。


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浮动着淡淡的松脂香气。让我联想到一个人身上的男士香水,一点点淡淡的雪松味,但这里的气味更寒冷尖锐一些。我喜欢这里很宁静,很宽阔,像我失去的那些东西一样包容。


我在这里喝酒,散步,学会了木工,能够自己做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但我不想喝酒和散步的时候,我就会坐在椅子上,对着桌子上空白的书本发呆,试图共情小说家。我租了一个仓库,里面堆满了失败品和废弃木料,一地的刨花,歪歪扭扭的桌子椅子在仓库的阴影里宛如邪神的造物。

他曾说过想在可以看见海的房子里写作。这里没有海,但是有雪,大片大片的铺天盖地的雪。还有无边无际的松林,和一个熊皮人,白天看雪,晚上看星空,蹉跎着时间。


在满三个月的前一天晚上,我顺着小路偷偷离开了。三个月里我与当地的居民们也有些熟络,但我未与他们告别。毫无留念的把旅舍柔软的床,澄澈的星空,那套桌椅全部留在了原地。

我继续流浪,一共四年,现在才刚开始。

……


03.

“你是四处流浪的旅人吗?你现在是在记日记吗?”

当我坐在豪华的游轮上拿着笔对着空白的本子无所事事时,一个人搭话。

我告诉他我想体会写小说的人的感受。

然后他向我提议,为什么不写旅游日志?

我说这太难了。

他哈哈大笑,说,只要你真正的下写了,就发现第一步开始就是最难的。


现在熊皮人10个月大,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本旅游日志。


碧绿的、碧蓝的海洋,经过海峡时能看见红色的海藻,海面上掠过有着巨大的下巴的鹈鹕,从海里出来时总是尾巴先浮出水面。

我高价租用了同一个游轮的游客手上的相机,每天都花两个小时在甲板上抓拍。最后终于拍到了鹈鹕出水的滑稽画面。


照片洗出来后贴到了那本本子上。

〔原来鹈鹕出是尾巴先出水面的。〕然后浅浅的标了一句。


我开始遗憾没有拍到最开始去的那个松林,但是没关系,现在还不迟。还有很长的时间来完成这本旅游日志。


接下来游轮网捕捞上来的寄居蟹——〔这种丑陋的东西居然能被称之为蟹!简直是侮辱的螃蟹。〕;透明的豆腐鱼——〔身体和心思都是一眼见底呢。〕:海鸥,没有配图,因为——〔他们抢了我的早餐!〕……


越来越多的东西出现在旅游日志上。


我开始习惯经常写点什么。


到时候等我见到那个人,就可以有足够的话题可以讨论。



04.

我又活过来了。

我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我的世界被突如其来的外国团伙打碎,现在的我就是一地破碎的玻璃。

我被注销了户口,现在已经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幽灵。站在久违的土地上,除了空虚,内心一无所有。

是谁将我唤醒?

我有两个朋友,一个理性超出,于是情感思想被拘束;一个感性超出,于是随心所欲,难以捉摸。

但是当我想再见那两人一面时,才知道另一位友人早已不告而别。

另一位友人替我洗白了身份,他看起来比我更加痛苦。因为愧疚的折磨是长久的,尽管我从未指责,但它仍会日复一日地积累。每一个夜晚,那些痛苦的情绪会像是被海浪卷起的贝壳,在金黄的沙滩上再一次显现。

安吾告诉我,太宰走前只说先别四年,不说去处。


我于是等待。


现在的我是一个无业游民。不杀生,不救人,作为一个已死之人,我的存在对于他人无足轻重。

我一边起床一边等待;一边为自己煮咖喱,一边等待;一边孤独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边等待;一边在酒吧吧台前喝着不加苦精的吉姆雷特,一遍等待。

过去所有美好的回忆都生了锈,色彩斑驳。我站在现在,张嘴说话时却觉得我还在和过去的事物说话。

 他的模样逐渐模糊,我只知道他是美的。


他是怎样的美?他的骨头是否由白玉雕成?他的皮肤是否像风中的轻烟那样柔软?他的笑容是否比蒙娜丽莎更神秘?


他到底是左眼缠着绷带,还是右眼?他曾说他的眼里看不见一颗星星,那究竟又是怎样的漆黑?


我尝试用文字去描摹,在我的笔下他一会儿是神,一会儿是玩弄人心的恶魔,一会儿却站在地上哀切地哭泣,像一个孩子。

我无法描摹出他的魂,我的思念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燃越烈。

他的面孔在我的记忆中是扭曲的,但仿佛每一个眼神,每一处停顿都别有深意。到了最后一切细节都远去,只剩下浮动的色块,黑色,白色,肉色,他嘴唇的浅粉色。

浅粉色不停的蠕动着,他在说什么?


织田作,织田作,我只听清了这一个单词。


我如此的努力去分辨,却只能听见织田作,织田作,结果到了梦里也依然有人不停地喊:

织田作,织田作。


哀戚绝望。


我加入了武装侦探社,听说本来安吾和太宰都说好了让他来这里,但太宰忽然溜走,只留下了一个四年的预告。


我先前说过,我认为只有珍视人的生命,才能写出关于人的小说,所以我不杀人。


但现在,我死去又活过来,连自己都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哪有什么资格写小说呢?

但与此同时,我似乎觉得我离太宰又更近了一点。


他平日里也是这样的感觉的吗?失去人的资格,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孑然一身,成为局外人


我手里的笔记本撕掉又重写,里面的内容从来没有超过一页纸。


后来笔记本撕光了就换了一本新的,书房里的垃圾桶被纸团填满。纸团里的内容,有时是诗,有时是画,有时只是无意识的呓语,但兜兜转转都是某个背井离乡的友人。



05.

已经快到四年了,我不太清楚确切的日期。

我每天晚上都会来到lupin,习惯了期待有人能突然出现在他常坐的那张椅子上,转过身来挂着笑朝我打招呼。

这天,等我到了lupin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人在了。

那是一个披着熊皮的男人。他的打结的长发上油腻而沾满尘土,脸被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而露出的下巴上长着稻草般的胡须,粗糙的手指间全是污垢。而他的熊皮也沾满污垢,角落有结痂的血块,发出难闻的臭味。


他看上去像一个从山林里走出来的野人,或是一个疯子。而我一眼就看见他是因为这个熊皮人坐在了平时太宰会坐的位子上,沉默地喝着酒。

他每次只抿一小口,然后又盯着杯子里的冰球发呆。他看起来十分的粗野,肮脏,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与干净的环境格格不入。

要是等太宰回来,他会不会抱怨有莫名其妙的人坐过自己的“专属位置”呢?

我不知道。

我联想到了我和太宰两个人在龙头战争之后穿着臭烘烘的衣服,拖着安吾到这里来喝酒。

我们当时想必也是粗野而肮脏的吧。

我把回忆抛到脑后。

 平日里他右边那个位置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但我决定放弃这个想法——因为衣服很难洗。

我隔了一个空位坐下。

“一杯吉姆雷特,不加苦精。”我和酒保说。

那个熊皮人浑身震颤了一下,仿佛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苏醒起来。他缓缓转过头来,我警惕地看向这个奇怪的男人。

他从熊皮里边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字——《游记》。

是我熟悉的字迹。我以为我会认不出来,但事实上,当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他的名字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太宰。

我吃惊的再一次打量他,然而——什么也没看到。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封印了他的脸。

我只是看到了可怖、丑陋的熊皮,或许这是一个沉默的邮差。我在心底猜测。

“谢谢,是太宰让你送过来的吗?”我问。

熊皮男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思考片刻后决定拿起这本书,然后立刻发现了这本书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本书里有一个牛皮纸袋。

 我取出纸袋,他没有阻拦我。

“我可以打开来看吗?”

那人低着头,没有看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是可以。

牛皮纸袋里面只有一样东西——一个钻戒。


在lupin的灯光下折射出非常耀眼的光芒。




06.

我终于回来了。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变,我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我是怀着可耻的目的来的,所以即使灰溜溜的,在他人指责的目光下像老鼠一样逃走也不会难堪。

我是来祈求他的原谅的。多么令人唾弃啊!

我将我的所见所闻,我的心意交给了他。

他说:“谢谢,是太宰让你送过来的吗?”

他没有认出我。

当然,这是魔鬼的诡计。他被这诡计模糊了双眼,更何况任何人看见我这副尊容,也无法想到这是太宰治吧!

我任凭他打开了牛皮纸袋,里面装了名叫太宰治之人的罪恶的心思。

心脏第二次如此狂跳——上一次还是知道我无法挽回他的死亡的时候。

我现在像是坐在刑台上,静等他给予我最后的审判。

他看起来有些困惑,拿着那枚戒指。

然后说——

我愿意。”

“不过要叫安吾过来吗?太宰。”

泪水从我干涸的眼眶中流下,打湿了我蓬乱的头发。


与此同时,12点的钟声响起,我得到了重新为人的资格。

我想说话,但是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呜咽。

他向我伸出手,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

但他坚定地抬起我的脸,没有半点退缩,直直地望进了我的心脏深处。

“谢谢你,太宰。”

“我很想你。”

“我……我也……很想你,织田作。”我哑着嗓子说。


他宽容地将我原谅,似乎也给予了我重新为人的资格。



07.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你认出一个人不用眼睛。

虽然我不明白太宰是怎么做到把自己的脸变成我怎么也看不见的样子。


08.

“所以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坂口安吾问。

“嗯。”织田作之助说。

太宰治早就剪掉了过长的头发,焕然一新,笑眯眯地在织田作的掌心挠痒痒,然后被捏住了手指。

织田作之助平静无波地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放下手,不再挑逗男人。


09.

《游记》

俄罗斯:

x月x日   土曜日

今天煮了罗宋汤,味道一般,番茄的铁锈味很重。

水龙头又结冰了,昨天我将脸盆放在阳台上忘记拿回去,于是现在我拥有一脸盆的冰。

我很想尝试用冰撞头自杀,但是一想到我还有事没做完,便只能延后。残念。

天气好冷。


x月x日    金曜日

天气好冷啊,我的耳朵没有知觉了。

在路上偶遇了好心的俄罗斯人,借了一顶帽子戴戴。


x年x日    木曜日

我去滑冰了。

如果滑的足够快,是不是够穿越光速来见你呢?


我现在在医院,因为滑太快骨折了。




彩蛋是《游记》的荷兰篇和中国四川篇。

可怕的太宰船长!!!


和吸血鬼没有什么关系的吸血鬼pa后续。

上一篇(存在森太要素) 

让我这种上色废物上色实在是太累了,偷工减料一下(:з」∠)

【织太】赛博歌剧院(1)

太空剧院之类的……设定懒得找参照,全靠胡编乱造,搞点银河浪漫。

存在可能·逻辑问题,极大可能·OOC,第一人称。故事里不仅有织太,还有一些其他人,可能比较落魄,大家都很落魄()




当我努力用穿旧的大衣裹好自己,从几乎把巷子堵住的垃圾堆里钻出来时,看见眼前拥挤的破败楼房之间小小的舞台上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廉价的戏服(看起来不那么和谐,比较"混搭"),随着双手托举着什么似的慢慢抬起,那双眼也缓缓睁开。

我后面的追兵只是被暂时甩开,眼前的人虽然不认识但是由于出乎我意料的行为,在我的判断里有点、不,非常可疑


按理来说我应该立刻跑走,但是我只是直愣愣地与那双眼对视。


我一眼看过去就能够知道——那是一双杀人犯的眼睛。


那双眼仿佛地狱的最底层,透不进一丝光线,所有进入他眼睛的人都仿佛被他用那双眼睛直接杀死。只有最穷凶极恶的人才会有这么一双眼睛。


或许这就是敌人的阴谋。

我警惕地看向他。

然后他托举着空气的手抬起,抬起,越过了头顶。我全身肌肉紧绷——我还以为当他抬到对准我的头时,会发动什么攻击,但是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除了他张开嘴——


他开始背台词。


我四处流浪,虽然个人偏好实体书,但是实体书在现在太过昂贵、我支付不起,也不易于我逃窜。

在休息之余能通过我破旧的电子屏看一点书籍已经是奢望了,而戏剧这个体裁我几乎没多少接触。


"我没有路,所以不需要眼睛;当我能够看见的时候,我也会失足颠簸,我们往往因为有所自恃而失之于大意,反不如缺陷却对我们有益。"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冷静自恃。

这下我开始犹疑了,但是我又似乎听见街的另一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于是不得不下定决心走过去问:

"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他那双属于杀人犯的眼盯着我,说:"《李尔王》第四幕,格罗斯特的台词。"


疑惑解开,我急匆匆地说了声谢谢就跑走了。


等到从远处的矮墙翻走前,我回头看了眼他,他的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嘴唇似乎又在蠕动什么。但是他瘦削、穿着廉价戏服的身影很快被乌泱泱的追兵掩盖,我只好离开。



第二次与他相见是在十天后。


我几乎在野犬座星系兜了一整圈,敌人在我后边好像嗅到肉味的饿狼紧追不放,害得我根本没有时间休息一下。

我又回到了这个不大的星球,在星际港口附近的便利店买烟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星球还有一个别名——OPERA。


便利店的店主是一个很老的瘸腿男人,他不离开柜台,平日里睡在柜台下安置的躺椅上。补货的话会让他的机器人帮忙,我有些好奇地看了好一会,不过并非因为我没有见过补货机器人,而是因为他的机器人不太一样。

据我了解,这个型号ZW1089是服务型机器人,并不适合作业。而且市面上已经买不到这么老旧的型号了,我上次看到还是市政府的窗口,型号大约是最新版ZW3006。


但是在这个星球上我就没看见过2500版本之上的,这里好像被时间遗忘了。


我告诉老人这个型号已经太旧了,旧到甚至哪里出问题了也已经找不到合适的配件可以更换了,只能报废下去。而且ZW作为服务型号,干这种工作会加强零件之间的磨损。


实际上,我在机器人走过的时候已经听见零件在里面碰撞晃动的声音了。


他的神智似乎不那么清楚,说话含含糊糊,或许只是因为太老了。


但是,我才把谕吉刚买回来,谕吉是个好孩子……我带他回家那天,天上还下着雨……好像就在昨天一样,他给我用路边的塑料板挡雨,所以谕吉是一个好孩子……就在,昨天……我前天从大剧院走出来,然后第二天就去买了他……


我很耐心地听着,又问:大剧院?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偶然遇到的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背的那段台词记得一清二楚。


这颗星球你猜猜以前被大家叫做什么?OPERA,因为这里曾经有一座最繁荣的大剧院,数不清的人乘着悬浮列车来到这里,街上被堵地水泄不通……我还记得当年,我在大剧院的最中间,表演《明暗》,我每一场都演了两遍,我又是演员又是编剧。当谢幕的时候,我鞠躬,然后周围一片寂静,突然所有人一起鼓掌。


他眼神没有聚焦,好像透过时空看见了,剧院广阔的穹顶下自己鞠躬,然后轰动的掌声


或许是对戏剧产生了兴趣,于是我又问:那您记得大剧院在哪里吗?

他告诉我要往星球的最中间去,那是这里所有繁荣的聚焦,所有人梦想的去处。他又说,现在大剧院已经停闭了,所以这里才变得落后又贫穷。如果我对戏曲有兴趣的话,他可以把他以前演的那部《明暗》给我刻录一遍。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库房,亲手把一个精美的盒子拿了出来。

我问:不能直接传输吗?

老人得意极了:哼、传输?我的戏剧在那个时候也是一等一的,只有光盘刻录——是被贵族争抢的珍藏品,每年只发行5000张。有的人想看还看不到,算是便宜你了。


但是光盘由于制作成本高昂,他收了我3000星点。导致我疑心他其实精明得很,只是想赚我一大笔钱而已。果然,不管时代如何发现,车站(银河码头)附近的店大多都是黑店。


我拿着烟和光盘打算离开,走之前问了他的名字。

他说,没必要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店主而已。

但是实际上我在他拿出光盘复刻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包装上面印着的名字。


夏目漱石。


我打算回头再看光盘,咬着烟一边低着头把套着粒子膜的光盘装进大衣口袋,一边向之前那个小巷走去。我不太清楚我为什么要过去,或许只是想再听一段台词。


但是等我走到那处,我才失望地发现之前狭隘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彻底被机械垃圾堵死了。我对这里的路线并不熟悉,如果要找,怕是要绕一大圈。

思考片刻,我决定从垃圾顶端爬过去,虽然会有雪崩般的危险,但是机械垃圾的好处是除了机油和灰尘的味道,也还算干净。


等我找好着力点开始攀爬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在干嘛?"


我扭过头去看,结果不慎手上用力大了一点,于是悲惨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第二次见面以一个砸在我头顶的机械手为伊始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非常丢人的低级错误。

【织太婚礼—19:00】关于在叛逃的时候不小心顺带和友人结婚了怎么办

上一棒:@沉沦于渊 

下一棒:@二十三次方 


啊,好长的标题。OOC预警!全文7k+,呃呃怎么回事,字数太多一下子写到后来已经逻辑混乱了……


Summary:太宰治似乎醉了,他说:“要是不想分开的话,干脆就结婚好了。”

然后织田作之助思考片刻,说:“好”



“织田作,你觉得哪一套比较好看。”太宰治捧着“甜蜜摄影”的宣传手册,神色极为严肃。

红发的男人正在埋头苦吃,他今天好不容易结束加班,晚饭都还没有吃。听见太宰治的问题,他抬起头,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

“太宰,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向后翻几页,这几页都是婚纱,西装在后面。”

太宰治撇了撇嘴,“可是我以为织田作是那种习惯异性结婚的那种——”

“古板人士?”织田作又低下头,含含糊糊地问。

“嗯。”

“不,”他仔细地想了想,“我觉得我算不上太古板。”

至少古板的人不可能坐在这里和太宰治讨论婚礼上应该穿什么。而且就算太宰穿上婚纱也不可能变成女孩子。

太宰治用右手撑着下巴看宣传手册,是不是抬头看他吃饭,说:“西装的话——织田作觉得买什么颜色的比较好。”

“结婚的话,大多是白色的吧?”

但是,说起来,我们是黑手党吧?织田作之助心想。

“好了,决定了,就买这套了!”太宰治终于做好决定,兴高采烈地合上宣传手册。

织田作之助偷偷松了一口气,太宰已经在服装上纠结了快三天了。

“织田作,关于戒指……”太宰治又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另一本小册子。

他花了半秒钟思考把自己淹死在激辣咖喱里来躲过太宰治的询问的可能性。



…………

事情详细要回到四天前。

太宰治一如既往地滔滔不绝,得出了“所以说龙宫一点也不科学,那种乌龟根本不属于那片海域”①的结论。

织田作之助一边缓缓地喝着酒一边点头附和。

“织田作……织田作?”

太宰治停了下来,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担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织田作。”

“今天……我又捡到了一个。”他说。

“捡到?哦!”太宰治反应过来。

“已经是第三个了吧?织田作。”坂口安吾说,“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事不过三吗?我估计你马上捡一个篮球队回来我都不会再吃惊了。”

“然后,咲乐问我——”织田作之助说。

“爸爸妈妈……是死了吗?”咲乐眼睛通红。

“你们……只是暂时分别了。他们会在天上注视着你。”他从不这么认为,只是模仿着书里看见的而已。

如果所有死去的人都有灵魂,那么曾经作为杀手的自己必将被日日诅咒下地狱。

“织田先生、也会和我分别吗?”咲乐又哭了起来,“呜呜呜不想和你们分离……”

他没有回话。

做不到的事情,他从来不会答应。

“这样啊,也没办法了。”坂口安吾说。

他们聚在这里,往往漫无目的地闲聊,也从不触及对方的隐私秘密。至于誓言,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里仿佛是一片净土,外面枪火连天,下着暴雨也没有办法把地上干涸的血渍冲掉。但是这里干净,美好,收音机里穿出歌声。

没人能拒绝这里。

没人愿意离开,没人想要和他——他们分开。

太宰治托着脸,似乎是醉了:“要是不想分开的话,我们干脆就结婚好了,织田作。”

太宰治侧过头来看他,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深渊一样,漩涡吸引着人意识向下沉淀

他不知道为什么,注视着那对眼睛,上下唇一碰:“好。”

把自己都差点吓了一跳,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是理所当然、很正常的。

“诶?”太宰治短短地从喉咙里发出了迷惑的声音,“等等,织田作你刚才说——”

织田作之助说:“抱歉,太宰刚才原来是在开玩笑吗?”

“等等,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吗?”安吾差点喷出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

太宰治张了张嘴,然后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闷掉。

“那就结婚!”他口齿带着醉酒的含糊,脸颊浮起了薄薄的酒晕,眼睛里却闪过了沉思的光芒。

太宰真的醉了吗?织田作之助看见了那道光,他现在又不能肯定了。



…………

“太宰君,”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前,听着他的报告,突然说:“听说你要结婚了?”

他看着男人在文件底端签上名字,语气若无其事:“不可以吗?您要不要随一份份子钱。还是说您要管这些……就像先代处置当初的红叶大姐一样处置我。”

钢笔尖顿在白纸上,洇出一片墨渍。

男人抬起头来看着太宰治,紫色的眼睛中含着警告的意味,但是脸上依旧挂着可笑的,关切的微笑:“我不打算干扰你交朋友,下班之后和他们去酒吧喝两杯也没有问题。但是——”


即使是朋友之间,玩笑话也不要开的太过哦。”


“如果没有开玩笑呢。”他反问。

“那就更不可能了,太宰君。别为了试探我故意弄出这么多麻烦。”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淡下去。

“我还以为您会高兴呢。”太宰治冷冷地对视,“一直担忧没有办法与一个除了死亡没有什么留念的人互相制衡,担心我想要从您这里夺走那个位置。如果有了这样的弱点,只要把那个结婚对象抓紧在掌心,就能把这个双刃剑收回刀鞘里成为完美的工具。”

森鸥外的脸上没有任何微笑,太宰治知道自己说中了。

太宰治指尖微微一动,转身准备离开。

“我不会同意的。”森鸥外叹气,“太宰君,你还是太天真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差点就相信你的目的只是挑战我的权威了。”

“如果你真的陷进去了,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只能为了你做出强硬的措施了。”

“不要为难我啊,太宰君。”

“您试试看吧。”太宰治的眼睛中难得带上了些许怒火,“即使作为他们友人,我也不会顺应您的威胁的。”

他径直离开,护卫战战兢兢地想拦住他,森鸥外挥了挥手,示意让他离开。

“孩子大了,就是会不听话。对吗?”他对忠心耿耿的护卫说,“大田君,我记得你家里也有一个孩子吧?”

“是的,首领。”那人不知道他言语中的含义,战战兢兢地回答。

“不过——太宰君不是向来都是这样吗。他可从来没有太听话过,但是这也是他的优点,不是吗?”紫眸的男人微笑,“这下我可是有的忙了。”

护卫只是保持沉默。



…………

“说起来,太宰本来没有打算和我结婚的吧。”织田作之助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给他化妆。现在他的下巴干干净净,胡渣在奋力抵抗后依旧被刮去了。

太宰治本来坐在旁边心不在焉地玩着ps4,结果手一抖,里面传来了game over的音效。

他抬起头与那双平静的蓝色眼睛对视。作为操心师,他知道用言语的陷阱能够轻易地糊弄过去——或者什么胡诌的借口。但是他也知道,织田作对于勘破谎言也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所以如果要欺瞒他,自己必须付出一百倍的努力。

“啊,那个啊……”太宰治吞吞吐吐地说,“因为织田作不是想要写小说吗?”

他想好了理由,但是内心有些沮丧。因为,这样的话,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试探,并且得到了意料之外、几乎要欣喜若狂的结果。这一切,都会回到原地,变成为了友人。不过——

“这样的话,织田作就可以凭借‘因为要回老家结婚‘这样的理由退出港口黑手党而不被追究。你会从黑手党变成黑手党家属——由于仍属于港口黑手党阵营,是可行的。然后即使与我离婚、由于是成员内部家庭事务,也不能叛逃的名义追捕你。"

虽然说到底其实这样的理由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能让他不被追究的——还是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的威慑力。

所以说,结婚也只是玩笑话一样——

"要是织田作反感的话,我也可以想别的理由的。"他慌慌忙忙的解释。

"不,没有反感。"织田作之助说。

"我只是担心太宰随意地向我求婚,要是错过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那就……"

"不会的。"

"?"织田作看向他,眼中带着询问。

太宰治的神色倦怠冷漠,像是卸下了什么伪装露出了非人的阴暗一面,但是织田作之助觉得反而像是把这当做了别的什么的伪装。

他是擅长欺骗的,无论是把伪装当做伪装、还是把真实当做伪装。


"不论是爱、还是被爱,这种东西和我是无关的。"


那一瞬间,他们似乎回到了刚认识那样,针锋相对、打败与被打败循环的关系。

他指尖点了点眼角,附身凑近织田作之助,笑着说:"那织田作随意答应我的求婚,不担心会错过吗?"

红发的男人抿起嘴。

太宰治带了一些真实的笑意——

他错觉织田作似乎像是要亲自己。

"我不知道。"他说。

男人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弹。

太宰治感到一种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的情绪,慢吞吞地直起身,收起了黏腻阴暗的笑容,挥了挥手让婚庆公司员工继续。



…………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被太宰治愚弄。

织田作之助并非对于自己和太宰之间有时超出界限的暧昧举动一无所知。他总是带着微笑吐出一些暧昧不明的话语,似乎在暗示着他对自己有一些特别的想法。

他真的喜欢——那种超出友谊的喜欢——自己吗?

或者说,那些是否只是太宰高明的捉弄,顺手的暧昧呢?

每当他陷入暧昧的漩涡晕头转向,却抬头时看见太宰深渊一般,一如既往的鸢色眼睛。

然后被针尖刺中一般,他遏制住了所有起伏的心思,重归于寂静的水潭。

像是对于太宰过界的试探的回击,不动声色地不表明态度让对方苦苦思索。

他又有时候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会有点想直接打破你来我往试探的游戏规则,直接亲吻太宰。

例如刚才。



…………

两人站在白色的幕布前面拍照。

织田作之助以为太宰治会表现得很好——就像他一如既往那样,恰到好处的笑容和含情脉脉的眼神。实际上他完全不像织田作之助猜想的那样游刃有余,甚至看起来有一点紧张。

"你很紧张吗?太宰。"

"毕竟即使是我也是第一次拍结婚照,当然会紧张,织田作。"太宰治这么回答。

由于"不想把结婚照搞得像mafia合照"这样的理由,太宰最后选择的衣服是两套白西装。


他换好了衣服站在一个细细长长的花瓶前面,白色的花瓶里插了几支粉色的梅花。太宰垂着眼轻轻同一旁的工作人员说话,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他从没看见过太宰穿白西装,比起黑西装的阴郁,白西装使他看起来开朗许多。但是等到自己与他对视时,织田作却觉得太宰又没有平日里在lupin时要开朗。

太宰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弯起眸子浅浅一笑,眼睛中流转着什么光彩。

像画展上的油画一样,精致,浓墨重彩,充满肉感。


他感觉吓了一跳——虽然在现实中的反应只是眨了下眼睛。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突然隐隐约约地有一种预感:

这场荒诞的闹剧他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差点当真了



…………

电话响了。

织田作手机平日里只用来发短信,几乎没接到过什么广告电话,他掏出手机一看。

是安吾。

太宰还在不远处聊天,也不知道他在聊些什么,年轻的工作人员笑的厉害。

我接起电话——

"安吾?怎么了。"

"织田作先生!小心!他要利用你的……"

安吾的电话里传来了爆炸声,他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织田作?"太宰立刻看向织田作之助。

"安吾遇到困难了。"他说。



…………

"他"是谁?

织田作之助向太宰复述了电话的内容,太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先去找安吾。"织田作说,"你能找到他在哪里吗?"

太宰治不会拒绝他的请求,那双深色的眼睛与他对视。

"你知道minic吗?织田作。"

……

原来如此,来自欧洲的幽灵部队。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分析得到敌人的身份和目的,真不愧是太宰。

"他们的目的是你,织田作。"他声音低低地说,似乎带着恳求的意味,"你要小心。"

虽然不理解为何敌人的目的会是自己这一小小底层人员,织田作之助点头表示了解,"谢谢你,太宰。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的。"

他看见太宰的神色僵硬了片刻,说"没关系,织田作。我们是朋友。"


织田作之助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的脑中飘过了不合时宜的渴望。


但是他只是定定地看了太宰一眼,然后跑了出去。

太宰治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他偶然回头一看,发现太宰朝另一个方向离开,瘦削的身体在白色的西装下,像一抹轻飘飘的鬼影



……

【您出尔反尔了,森先生。】

发送。

大约一分钟后,他收到了回信。

【黑手党的本质是掠夺的暴力组织,他们守信往往是因为可以从中得到更大的利益。】



……

自从他开始有"和织田作以结婚为由让织田作退出港黑"这样的想法时,就开始关注森鸥外了。因为他知道,最大的阻碍来自内部。

如果minic是森先生最后的手牌,那么他一定会让自己不得不接招。

"他要利用你的"什么?

能让织田作被迫接招,是安吾?他要利用你的朋友?

不,那应该是"他要利用我"。

太宰治突然拔腿狂奔,他不敢赌,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森先生得逞,那么一切——

原来如此,他明白了。

是"他要利用你的孩子"。

光是太宰治一个人,如果面对大批的带着枪的幽灵,恐怕也会手足无措。所以他只能让孩子们搬走,而他也自然有办法掩去踪迹。

终于安顿好这些孩子,他发现:

织田作之助的电话打不通了。

他说不出话,只觉得心沉沉地往下掉。

织田作,拜托了,快接电话!!!!

太宰治一直很清楚地知道。

他是从没有想过"爱"的,也从没有想过自己对织田作是那种爱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比那种东西,似乎还要复杂一点。



…………

织田作在港黑的医务室。

森先生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那就不怕后悔——他打算彻底与自己翻脸。

太宰治当然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把柄逼森鸥外不得不把中也从国外叫回来,但是这样自己也不得不打出这张重要的底牌。

而打出这张底牌不仅意味着自己会成为港黑的敌人,更是全横滨的敌人。


将一切置于混乱的,横滨的敌人。


所以这张牌最大的力量就是在于它不能被打出


真荒谬。

太多的事情是这样的。

你手中有一张牌,只有你和你的对手能够知道。然而,只要你把它握在手中,那么就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它不能被说出口


…………


"和我走吧,织田作。"


太宰治说。

这时候织田作之助还在给自己削苹果,他先前削了一个,但是给太宰吃了。这是第二个。刀锋划开鲜红的果皮和雪白的果肉,发出清脆的莎莎声。

听见太宰的话,莎莎声戛然而止。

织田作看见,他身上还穿着白西装,它显得太宰的腰身很细。

"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刘海一边还被夹子和发胶牢牢固定,看起来下一秒就能够拍写真的干部这么说。

他刚醒来,还在迷惑太宰为什么打扮成这样,然后早晨的记忆回到脑海。

细长的花瓶,纤弱的梅花枝丫,太宰治纤长的脖颈,暧昧不清的微笑,被突然打断的结婚照——

实际上,这个荒谬的婚礼,按理来说,已经是不可能继续下去的了。

织田作之助疲惫地半阖着眼,心想。

然后他感觉自己放在被子上的那只手,中指上传来柔软的热意。


那是——一个吻?!


他睁大了眼——但是太宰治的表情被刘海的阴影遮掩,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鼻尖、头顶、碎发下的后脖颈。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宛如水面上的油波——眼前又浮现了细长的白色瓷质花瓶,纤弱的梅花——最后只是虚弱地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一动不动。


这是一张,太宰治"不能明说"的底牌


"好。"

织田作之助说。

他决定认输。



……

织田作之助身上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他先前只是被药物迷倒,随着时间流逝,身体也逐渐恢复力气。

他起身,太宰仰着头看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干部特别乖巧。但是当然,这是假象。

他只是在心中略过这个念头,然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还在太宰的掌心。仿佛那只手指被亲吻之后,整只手都失去了知觉,透着一股温热的麻意。


织田作之助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想起很多动物在捕食时会通过口器注入让猎物麻醉的液体。


但是太宰毫无疑问不是一个捕食者,至少在那一刻不是。

他当时就做出这个举动时的心情现在已经不清楚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像一个乞丐,有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像虔诚的祷告者,最后在男人平静的目光下恍然意识到:

自己什么也不是。

只是名为"太宰治"的个体而已。

太宰治抬头,他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终于从病床上起身的男人抽出了自己的手。



…………

"结婚照怎么办?"织田作之助问。

"?"

"已经预订好了的,不去拍的话不就浪费了吗。"他说。

织田作之助向来勤俭持家——不过现在太宰有点恨他这个习惯。

"没有办法了嘛。"他苦笑。

织田作之助很少看见太宰苦笑,说到底是因为太宰不是那种有阿Q精神的乐观的人。遇到不顺利的事也大多数是那种讥讽的冷笑,更经常脸色淡漠,没有任何笑容。

没有办法,是什么没有办法。

织田作之助敏锐的直觉到有另一层含义,但他不了解。他是一个敏锐的人,更是一个聪明的人。对于自己所不了解的事物,比起不懂装懂,他往往保持谦逊。

于是他当做无所察觉。

太宰也当做不知道。


手机响了。

织田作之助不紧不慢地取出手机,接通。

过了一会,他低下头对太宰说:"首领有事找我。"


真可悲,真无能,真恶心,真弱小。

太宰治听见自己的心里有人在恶毒地咒骂:怎么样?即使打出你的肮脏的感情牌,也只会被人当做不知道。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保护不了自己珍重的。为人友,失格。爱人,也失格。

真是失格。


他张了张嘴,织田作之助清楚地看见他的眼中一片琥珀色的湖被打碎,又凝结,化作流沙、凝固粘稠的质地。


太宰治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请不要去,织田作。"

不是答应一起离开了吗?


…………

友人的请求肯定是不想拒绝的。但是作为一名员工,至少在表明"我要辞职了"之前,老板的话也是不得不听的——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悲哀。织田作之助胡思乱想道。

除开BOSS独特的个人爱好,为了独善其身在表明什么也没有看见之后,终于得知了自己的新任务。首领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为难你的任务。我知道你神奇的传闻——不肯杀人。我想麻烦你的只是守着一个仓库。那里面有着很多军火,要是外来的两手空空的人员想要在这里大闹一场,武器是不可或缺的。然而敌人来势汹汹,我也不可能因为要守株待兔而把力量都浪费在这上面。所以,保护这个仓库的任务就务必麻烦你了,织田君。"


"我知道了。"

很奇怪,既然是这样重要的东西——又为什么会仅仅托付给我一个人呢?浪费力量这样的说法,并不能说服我。织田作之助在心里回答。


来到首领办公室,必须穿过长长的回廊;离开首领办公室,也必须再一次穿过长长的回廊。来的时候他脑子都是太宰的眼睛,破碎的,祈求的,流沙一样的,带着什么重锤一样力量的。


织田作之助回去的时候感觉头皮发麻。他又想起来太宰的眼睛来。

他知道在他一头雾水的背后,有两个人在厮杀,有一个人在和一群人厮杀。


织田作之助看见电梯倒映出自己模糊的面孔。看见雾蒙蒙的红发,雾蒙蒙的自己的眼。

他以为出电梯的时候会看见太宰,毕竟太宰一直想劝他离开,而他也答应了。

但是他没有。


于是他又回了港黑医疗部。等他推开门,就看见太宰坐在自己刚才躺的那张床上,百无聊赖地给自己的手腕换绷带。

他显然听见响声了,但是没有抬头。


"走吧,太宰。"织田作之助说

他上前牵住太宰治的手,微微低头,吻了下他的嘴角。



①:取材《御伽草纸》。


彩蛋是一些后续

【if织太】夜间来信(1)

是呃呃呃不怎么规范的书信体(不要那我为什么会正好是织田作,因为太宰治作弊了(?总而言之是使用了首领的小手段啦))

*:カレー的意思是咖喱,读音同かれ(他的意思)


SUMMARY:织田作之助在看报纸时,在一个角落里看见有人征求笔友,于是他试探地写出一封信。



1.

7月5号

小菅先生   亲启:

        您好,我在《横滨文学》上面看见了你刊登的笔友征询启事。我是一名三流写手,现在正在写自己人生的第一本小说。我看见了你的要求,希望我们能够一起探讨文学,增进写作能力。

织田 かれ



2.

噗嗤!真不愧是织田作啊!かれ什么的还是太敷衍了吧!被黑色西装包裹着的瘦削的男子捂着嘴笑道,这不就是咖喱吗。一看就是假的吧,咖喱!这个假名起的也太不走心了吧!

他愉快地眯起眼睛,举起手,尖利的虎牙轻轻咬了咬价格高昂的钢笔的笔帽,遂下笔。

暗金色的笔尖在信纸上沙沙作响,墨水在白色的纤维中晕染开。

不过,地址——

只是麻烦下属罢了,无所谓了。



3.

7月8日

かれ先生    亲启:

        太好了!很高兴能和您成为笔友!这简直是我的荣幸。

        我呢,总之是一家小小会社的老板——其实也不过是子承父业,我对于他的事业也没有什么兴趣。要是能够选择的话,我肯定会选一份更加自由的工作。啊,说的有点多了,总之我现在正在学习写小说。 或许这也可能算得上是我对于自己命运的一种反抗。我是绝对不要就这样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往前跑的。

        由于在我的小说里,有一名挺重要的女性角色,是艺伎。为了有鲜明的冲突,最近我在研究艺伎文化,和先代女子的独立思想。不过我认为真正的贴近现实的小说,它的内容绝不可能完全源于文献中的历史,肯定是要融入现实。

         所以说,如果没有冒犯到您的话,也请和我分享一些不涉及到您隐私的日常琐碎和您的体悟吧。谢谢你!

战战兢兢提出请求的小菅银吉



4.

作之助——有你的信。

是吗?谢谢。啊,是小菅先生,好快就收到了回信。

红发的男子当然具有充足的警惕心,他对着信纸微微皱起眉头。

有点……难办。他嘀咕。

是编辑部吗?幸介自从知道他给编辑部寄去原稿之后就一直很期待回信,他看着信封眼睛闪闪发光。

不,是嗯……我的笔友。



5.

说起来,"笔友"的意思是……



6.

8月3日

小菅先生     亲启:

            我非常乐意帮助你。

            不过,很遗憾。我既没有从事艺伎相关职业也没有所谓的"现代女子独立思想"——因为我是男的。

           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女性,她的作风非常的有"大女子气概"*。我向她询问过,她并不介意为你的小说取材做出一点微薄贡献。听闻她由于有一份高薪工作,所以住在靠近商业圈的独栋别墅,家里会顾一个保洁,每周来打扫一次。而且,听说她是不屑于抽女士烟的。我上次闻到了万宝路的烟味。平日里她也不烧饭,午饭是在公司下面的咖啡厅解决,晚饭则是银座的高级餐馆、偶尔也会在外国人开的洋酒馆解决。她似乎有些瞧不起老式的居酒屋——认为这是无能的男性做梦的蜗居之处。

          上面有些是她告诉我的,有些是我观察所得。所以凭借我薄弱的观察能力,有误差在所难免。希望这些能够帮到你。

           说来羞愧……我先前自信满满地向编辑部投了自己的拙作,但是立刻又后悔了。实在拿不出手啊!我总是这样苦恼地想。但是无论怎么修改,我依旧无法满意。就好像明明一直在往前走,却一直也走不到山顶的感觉。请问你有过这种情况吗?如果有的话,你是否有好的解决方法?

苦恼的织田かれ



7.

唔……这个说法的话。果然,是与谢野小姐吧?

啊呀呀,没想到织田作居然也会有这种想法!真是稀奇!记忆里也不会有的体验呢!太宰治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就让我来开导一下苦恼的咖喱先生吧!


8.

咔哒。

BOSS,是最新的财务报表。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的少女走了进来,高跟鞋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知道了,放在旁边。他盯着桌面上的信纸,神色一如既往的阴沉,充满肃杀的冷意。


9.


很有趣吧?

他突然开口问道。

秘书连忙低下头,没有,我没有看见。

芥川银偷偷去看他的脸,他是在笑吗?她迷惑地看他脸上的笑,笑原来也可以是这样冷而讥讽的。

她不知道她的首领在想什么。无论是恐怖的计划,还是若无其事的调侃,她都不知道。

她听见他说:啊,别担心,小银。我不会惩罚你。

所以,你看见了什么?

她无法确定正确哦答案。

犹犹豫豫地开口:我看见您似乎很高兴。

即使那个笑容讥讽又冰冷。


10.

是吗?他说。


11.

我确实高兴。



12.

8月6日

织田先生     亲启:

        啊,非常谢谢您和那位女子的慷慨,真是帮大忙了!我觉得我总有一天会写出满意的结局的!

       关于你的想法,我想表示:这些都很正常。对于完美的精益求精是大家都会有的想法,但是事实就是我们即使拥有桃太郎的勇武也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更何况,不是所有事情,你在它上面花费的时间越长,就能够直接得到越好的结果。所以在相应的限度内,只要能够做到最好、只要能够尽力弥补遗憾就足够了就算最后可能依然还会存在那些遗憾,但是你已经,很努力了

       非常期待在报刊上能看见你的小说!我相信你的能力!

高兴的小菅银吉




*:这里和太宰治说的"现代女子独立思想"一样,都是强行把词语捏在一起,只可意会的奇怪词组。

是为了回复信故意的。(感觉好可爱啊)


标题是《穿了漂亮新衣的宰和,因为领了便当没有新衣服所以不肯好好穿衣服的织

滑跪,是地狱笑话。

春河老师画的太宰的新衣服好漂亮,画点。

尝试用修正液弄出一些效果……但是好像干了,出墨好不流畅……

好绝望,直接把手部的绷带用手机p掉算了。


【if织太】遇见一支月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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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激情码字,HE

可恶,上一章几乎没有收到评论嘛。难道没有人能看懂我上一章藏的暗示吗?

哦对了,中元节快乐(呀,迟了),首领先生。



阅读提示:  月桂花语:埋葬的爱。



“你来啦!”

“嗯,我又来了,石庭。”我说。

石庭倚靠在月桂石上,笑眯眯地冲我打招呼。

很奇怪,我们两个人就通过这一个故事成为了朋友。这让我产生了与人成为朋友似乎很简单的错觉。

但是如果与人成为朋友很简单的话,主宰者的遗碑也不会立在这里了

我现在看到这块月桂石,似乎也会有一种我即使是和这块石头也能轻而易举成为好友的错觉。这全都是因为石庭,他老是过分地夸奖我。


什么創作君今天配上这条领带特别的帅气啊,和創作君讲话总让人感觉到这么有趣,能够和創作君成为朋友简直是我的三生有幸。

他夸的太过了。

我并没有他夸的这么优秀。

可是每次面对他闪闪发光的眼睛,话语就咽在了喉咙里。


 更何况——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和石庭君聊天。

“石庭君,你总是说你为主宰者难过,那么你的心中也有月桂吗?”

探寻别人的内心,我正在干一件十分冒犯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不干的话,又有谁会去干这件差事呢?更何况这对于我而言,并不算多痛苦,我发现我很享受了解他的过程。


他神秘,忧郁,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石庭本来正看着远方,听到了这话也不肯转过来,只余光瞥向我。

“……有的。”

他说:“我的心中也有一株月桂——每当我以为它已经枯萎时,却总被它的花香唤醒。”

他的脸上难得没有微笑。


拥有一株月桂,可能对他而言不一定是件好事,我想。

本来是没有爱应该带来痛苦的

月桂里面充满了自我折磨的痛苦,它还是爱吗?


“抱歉。”我说。

“没关系——”他转过头来看我,脸上又重新充满笑容,“现在它已经完全不疼了。”



又过了几天,我在想,每天爬到这里来确实有点累人。

“对了,石庭君。”我说,“你上次不是说很想吃关东煮吗?今天还早,我请你去吃吧。”

“谢谢你哦,創作君。”石庭眯着眼笑道,“但是还是算了,因为——”

“因为你没办法离开这块石头,对吗?”我试探地叫了他的名字,“主宰者。”

他表情愣怔,然后轻松一笑。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創作君。”

“从一开始。”我说。


我的内心涌上一股酸涩的悲哀。

是为了他吗?还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你忘了你见过我。”我说。


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困惑,看来死去之后他忘记了不少东西。

他的表情就像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的孩子,茫然无措。

他看着我,声音沙哑:“我们见过?”

“我们是见过的,在那个酒吧里。”我说,“很抱歉,我当时举起了枪——”


他明白了。


他脸上的表情是十分的奇异的,太多的情绪杂糅其中,甚至使他的脸扭曲起来。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我怎么可以忘记你!”


他这样质问自己,明明和我没有半点关联,我却感同身受般的难过。


“太宰,你只是在这里停留太久了。忘记我不是什么坏事,没人会因此责备你。”我说。


“創作君……”他叹了口气,说,“一个不错的假名。”

说实话,我的取名水平拙劣到了极点。这反而产生了搞笑的作用。

“是的,就像石庭一样。”我反击道,他起假名的水平也非常的拙劣。

“不过这下我们扯平了。”我猜他并不想我说我欠他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再重新认识一遍吧。”都说幽灵得到了人的名字之后可以取走这个人的姓命,但我毫不担忧地把我的名字给予了面前这个鬼魅。


我叫织田作之助。”


那么主宰者的故事,也终于可以从童话走向现实。看来有时候他说的那么含糊,也有一部分他不记得的原因。

“我叫太宰,太宰治。”

“对了,既然你忘了我。你又是怎么来找到我聊天的呢?”我忽然想起内心的疑惑。


“我看见你了,然后你也看见我了。”他很简单地说。


但是事实肯定不像他说的这样简单。


如果我没有看见他,他可能又会孤独地向下一个人打招呼,直到有人能够看见他。

而在我看到他之前,他已经这般向无数个人打过了招呼。

但是这一切在他那里现在都变得无足轻重。


似乎只是简单的,我看见了他,他看见了我而已。

就像枝条会在阳光下绽出嫩芽,石头会在风的吹拂下风化,冬天过去就迎来了春天。

就这么简单、自然而然的,月桂石的故事就产生了。



“太宰,你一开始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我问。

“哦,你是想问这块石头是真的月桂石吗?”他说。


“至少我不能离开这里是真的。”他苦笑,“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作为无恶不作的港黑首领……”

“更何况,如果你害怕我的话,就离我远点好了。”他用手指划了个半圆,“我离不开这里面,请你放心。”

我真想抱怨,但是看在他努力像本书一样向我展开内心,内心又会莫名涌出欣慰的感觉。


或许因为活人和死人之间不再有立场的区别


我们能够,并且都在努力的向对方靠近。


我向前一步,抓住他的那只手。

“我在想,每天都到这里来,实在有些麻烦。”

他脸上一空。

“所以我可不可以请月桂石到我家做客?”

“……它说可以。”太宰抿了抿嘴,没有看我。

“好——”

“等等!难道你不担心吗?万一我会对你家里的人造成伤害——”他急忙打断我。

“我相信你,太宰。”我只是平静而坚定地说。


他曾经因为相信我而无所畏惧地来见我,现在该轮到我相信他一回了。


我不想让他被月桂杀死了。


月桂确实是无形的情感,但是情感往往能够更简单的杀死一个人,从心里。


过去的那个,已经死在了过去。

我没有办法挽回。

但是现在的这个,我还有很多的机会


虽然都是他,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现在的我们站在生死的两边,遥遥相望,可以聊天,难以接触。

我和他约好,明天他就搬家。

黄昏里,他站在石头旁边朝我挥手。


所有橙金色的光辉,像金色的流沙,从他的头顶落下,在地上没有留下影子。

鬼魂自然是没有影子的。


然而无论他是什么,我们现在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

【if织太】遇见一支月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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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激情码字,HE……大概?是的吧。

二编:可恶,忘记加重点了。

Summary:我在采风途中得知了月桂石的故事


阅读提示:  月桂花语:埋葬的爱



太热了。

知了声中,我像一只落水狗一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摘下头上的帽子扇风。

汗水顺着发丝滚落,我感觉我吸入的气在我的肺里滋儿哇啦滚烫地转了一圈后,凉凉爽爽地再呼出来。

即使体力不错,在这样的天气下,我也只想找一块石头在树下乘凉,哪里也不去走。

看来这回旅游注定泡汤了。

不过我的心里有一些遗憾——我是一个来采风的作家,顺带在这里度度假。如果这样子的话,不就空手而归了吗?


“你在看什么?那块石头吗?”突然有一个人走过来问我。

虽然我只是在发呆,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意识到刚才我面朝着某一块石头。

“那只是一块石头。”我说。

“是的。”那人煞有介事地点头。

但是他又微笑着说,“但是你绝对不知道吧,其实这块石头背后也是有一个故事的。”

我感觉到了取材的好机会。

于是抬头看向他。

“这块石头叫做——月桂石

他说。

“等等。”我说。

“怎么了?”他看起来正打算解释这块石头背后的故事,这下被我打断了。

“我可以记下来吗?”我向他示意了一下我手中的纸和笔,“我其实是一个三流的笔者,来这边就是为了取材的。如果有这样好的故事的话,那么我希望可以把它记下来。”

“嗯……”那个人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虽然说故事的主人公可能不想要太多人知道自己的故事,但是无所谓——”

“?”

“你记吧。”他哈哈笑了两声,“等你听完就知道为什么无所谓了。”



这个自来熟的陌生人很擅长讲述故事,于是我快速的被他的言语拖进了那一个故事当中。



    在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片平地,有来来往往的人和高低不齐的城堡。


(抱歉,可是 城堡?我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城堡的遗迹。但是我没有打断他,姑且先听着吧。)


呃,嗯——在这个地方,没错,就是你现在坐的地方,最大的城堡就坐落在这里。

它十分的恢弘,黑色的砖面宛如魔龙的鳞片,而旁边的四个小塔则是它的利爪。

没有人不畏惧着这座城堡的主人——凶恶的主宰者


(我开始把它当做童话,或许用来哄小孩子很不错)


你觉得这是虚构的吗?当然不是,啊,我只是改了其中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你要知道,主人公,就是主宰者,他不想让别人联系到他的真正身份。认真听,好吗?拜托了。


(……)


好了,谢谢你,作家。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那我接下来继续讲。

没有人不惧怕他——所有人都认为他残暴,冷酷无情。但是事实上主宰者的内心也并非宛如石头一样冷硬。

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朵宛如月桂花一般的感情——那么的纯洁,那么的隐蔽以至于无人知晓。

他恋慕一个人,不,这不准确。

他比珍视自己的眼珠子还要珍视一个人,他既不敢用所谓的爱来称呼这份感情,又怕这份感情被他人知晓,伤害到那一个人。

而在深夜里,无人知道的时候,他有时会独自回味这份感情。此时淡淡的月桂香味便会从心底里飘出。

只有他自己能够闻到的,柔软的馥郁芳香。

他叹息,独自品味情感的孤寂之火无时无刻不灼烧他的心灵,那恐怖的滋味几乎叫他发狂。


(他的神色很高兴,看起来像是在演戏剧一样。我思忖。)


但是在他孤高的身影之后,还拥有着一份秘密——在这座城堡里,有一颗可以毁灭世界的宝石。上面追加了因果之律,但凡被第三个人所看见,世界就会毁灭。一切都会崩塌,大地会皲裂,高楼化作尘土。


(就像这样吗?我看着周围的场景,问。)


不,当然不是。咯咯咯,这里只是因为工程绿化改造成了公园而已。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哦,秘密,对吧?

然后,终于,主宰者无法忍受这一份孤独的折磨。他真的很想见那个人——哪怕只是最后一面。那个人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作家。我就称之为大作家先生。

大作家先生不认识他。

他知道,他本来就知道这个。

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无望地守候着这一份月桂。没有别的人能够闻到这一缕花香。

你不必同情他,因为他都是自愿的。

自愿成为山谷最深处的那一株月桂,自愿不被知晓,自愿背负世间的骂名。把一切融成回忆,带进坟墓。

但是当他看见大作家先生防备的目光,听见他的言语——他还是心碎了。

我们无法责怪一无所知的大作家先生。

但是主宰者心里的月桂确确实实几乎要将他杀死。他本来把这缕花香当做对自己的努力的激励,每在深夜重温时,他就能坚定自己绝不后悔的誓言。但现在只是自作束缚,月桂的树枝越长越长,刺破了他的心房。

他成了这月桂唯一的祭品。


(他是被月桂杀死了吗?我问)


不,没有。月桂是无法杀死他的,毕竟那只是一份无形的感情


(那主宰者先生呢?)


他的付出不被认可。多可笑啊!他既是自己自愿成为不为人知的守密者,现在却开始指责他人不知道自己的光辉。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于是他将这个宝石的秘密告知给另外两人。这可怜的两人也从此过上被捆上的悲剧人生。


(这么看来,这位主宰者并不是什么很负责的人。我想。)


然后,他自杀了。


(……)】




陌生人就站在酷热的太阳底下,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

我没想到故事会是这个结局。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就不适合给小孩子讲了。

我没有再催促他。

现在看来,他在通过向我讲故事怀念另一个人。

那位主宰者,住在高高的黑色城堡上的人,死亡之后,不再为人知。

这位陌生人只能向我这样的过路人讲述他的故事。

“他死后,因为是自杀,地狱不肯接受他的魂灵。”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却似乎听到了哀鸣。

“在他的坟墓上方,太多的愿景凝聚成了实体——也就是这块石头。他无法舍弃这一份月桂,即使死去,月桂依然把他的灵魂困在这块石头上。”


我替陌生人感觉到悲哀。我能感觉到,当他注视着这块石头,他平静的语气下总是隐藏着快要溢出来的哀伤。


“他怎么办?”我问。

“什么怎么办?”

“难道他一直要被困在这里吗?”我说,“如果是这样的结局的话,小孩子们听了都会哭泣的。”

他的脸上挂着很轻微的笑。

“所以说这本来就不是适合给小孩子听的故事。”

“更何况,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都如此。被困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种罢了。”


我们又这样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姓石庭,我说我叫四游創作。

我突然意识到,天要黑了,于是同他告别。

然后他就站在月桂石前目送我离去。


“再见,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它。”他说,“他已经经历了太久的孤独,现在的话,有人能够陪他聊聊天。我想即使亡灵也会感觉到不那么悲伤吧。”



夕阳在他的背后落下,石头的影子越拉越长。


“創作君,你明天还会来这里吗?”他忽然大声问。


“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