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枭〕寂静庄园(上)
1999pa,被1999背刺删号了,心碎,寂静庄园以外不会再写其他1999相关了(可恶这个还写了好久都写不完,为了赶进度,内容惨遭高度缩水)
本章7k+
SUMMARY:暴雨还有7天来临,达达利亚来到了莱艮芬德庄园。
———— 倒计时:7天 ————
1929.8月
"您好,请问这里是莱艮芬德庄园吗?"带着软凫皮贝雷帽,裹着灰黑色围巾的男人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庄园前。
涂了漆的铁围栏把庄园连着一大片土地围得严严实实,从雕着镂空兰花的大门朝里面望去,薄薄的白雾里能看见一间木屋,木屋后面大片的葡萄架子,茂密的枝叶中坠着成串的青葡萄。
"有人吗?"他提高了一点声音,黑框的眼镜和围巾把他的脸遮住了。
不远处的木屋门开了,一个穿着女仆服饰的深蓝色头发女子走了出来,她蓝灰色的眼睛看向门口的人。
她没有说话,眼神透露出来了疑惑。
男人用与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外表不同,和人交流的时候他的语气很轻快自如:"小姐——请问你是这里的?"
她这样回答——一段浅浅的哼唱,然后微微弯起眼睛,朝男人笑了笑,然后是轻轻的"yes"。
她似乎不太擅长说话。
"好吧,可以给我开个门吗?"男人没有在意,指了指大门的上挂着的巨锁。
她走进,男人以为她会帮忙开门,但是没有。她只是双手放在围裙的兜前,静静地看着男人。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进去他必须先证明自己。
" Откр двер。 "他低声念到。
清脆的、崩的一声,巨锁打开了。
"我可以进来了吗。"虽然嘴上这样询问着,他早就怡然自得地走进了庄园里。
蓝发寡言的少女点了点头,然后领着男人朝正中间的那栋房子走去。
走到门前,正好有人走出来。是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那人笑声很尖锐,他对着蓝发女人说:"远旅,他也是来避难的吗?"
远旅点了点头,小丑面具夸张地朝他弯了下腰:"莱艮芬德老爷已经在里面等您了,先生。"
"你叫什么?"他没有急着走进屋子,而是站在原地问。
"我是弄臣,先生。"小丑面具——弄臣,这样说道。"您不需要在意这些,我现在只是为莱艮芬德老爷工作,作为留在这里的义务。"
弄臣殷勤地替他打开门——他是对谁都这样谄媚吗?还是看准了,这个把自己伪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有什么独特之处?
走进屋子里,他慢慢地脱下了凫皮贝雷帽、围巾、还有黑色方框眼镜。橙黄色的头发有点被压塌,一双沉沉的深蓝色眼睛看向大厅正中央,红棕色牛皮沙发上的红发男人。
他似乎正低着头在看一封信,听到有人走过来,警惕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有些幼态的脸,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迪卢克·莱艮芬德老爷,"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朝红发男人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达达利亚,一个来找您求救的神秘学家。"
"为了暴雨?"(For storm?)迪卢克反问。
"为了暴雨。"
"……我已经把庄园里的非神秘学家都遣散了,空房间很多,你随便找一个地方住。不过因为女仆都遣散了,也没有人替你整理房间。"迪卢克缓缓地说。
"正和我意。"达达利亚简洁地说。
毕竟他们都知道,暴雨来临的时候非神秘学家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迪卢克又低下头去看手上的文件。达达利亚没有动弹,过了一会,忍不住般的询问:"你没有别的想问了吗?"
他步履轻巧地接近迪卢克——像一只敏捷的豹子,衡量对面究竟是同类还是虚张声势的猎物。
迪卢克没有抬头看他:"问你什么?你从哪里来,为何而来吗?"
达达利亚从喉咙轻轻地哼笑一声表示正是如此。
迪卢克红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他的嘴角似乎总是故意向下撇,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没必要,神秘学家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在寻求一个避难所而已。只要确保你们并非来者不善,探查你们的过去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达达利亚怂了怂肩,"看来我是自讨没趣了。"
意料之外,迪卢克顿了一下,说:"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他将文件放到一边,端坐着看向达达利亚:"神秘学家往往比较有个性,有互相了解的想法并非坏事。要是你们愿意在暴雨到来前的这几天保持和谐再好不过。"
"要来杯茶吗?"迪卢克微微朝桌上的茶壶扬了扬下巴示意。
达达利亚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在一旁的托盘上找了个干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瓷的杯底透出不太清澈的茶水,达达利亚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壶茶说不定是迪卢克自己泡的。毕竟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不擅长泡茶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还要坚持用托盘,以及放额外的杯子,这似乎是一个有些固执死板的人。
达达利亚也呷了一口茶,"咳咳咳……这是什么?"
什么茶,这么苦涩,还带着一股古怪的焦味?
迪卢克很平静地回答:"进口的绿茶,700美元50克。"
然后他慢吞吞地补充:"以及,远旅第一次学习用新电器煮茶的产物。"
"我以为她看起来很会泡茶。"达达利亚皱着眉咽下,然后把茶杯推远,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看到浑浊的茶水的时候早有预料,喝的并不多。
"泡茶之类的,苏联的女子学校应该教过吧。"达达利亚说。
迪卢克对达达利亚若无其事表示出来的观察力视若无睹:"她穿的确实是女子学校的衣服,但是她的身份比较特殊。"
"这里的每个人都和他们看上去不一样。"迪卢克两手支起,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但是达达利亚发誓,他绝对是用这句话来掩盖自己笑了的事实。
……
"对了,平时我去哪里找你?"达达利亚问。
"我平时在二楼的书房,从右往左第二间,左边是我的卧室。"他补充,"弄臣住在一楼,远旅选择住葡萄架旁的木屋里。"
达达利亚朝旁边的窗户向外望了望:"仆人和员工都遣散了的话,葡萄平时是谁在管?"
迪卢克沉默片刻,说:"没有人管。"
毫无疑问,远旅和弄臣并不会养这些葡萄,而唯一可能知道怎么做的迪卢克自己一个人也无法做到管理这么大一片葡萄,更何况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片葡萄的结局注定是随着越来越近的暴雨枯死。
———— 倒计时:6天 ————
达达利亚花了昨天一个晚上处理了自己的房间,里面非常的干净,仆人们离开前甚至给床垫套了防尘袋。
虽然昨天似乎与迪卢克聊的很愉快,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立刻再去找迪卢克。虽然迪卢克叮嘱过:不要招惹远旅,但是达达利亚还是选择去找远旅"聊聊"。
远旅坐在木屋的窗口前,看着外面哼着歌。远旅哼的歌他很熟悉,是绿袖子。
达达利亚走过来听见,于是跟着哼,等到最后的音节结束,他才开口。
"你很喜欢音乐吗?"
"……Music……is……beautiful."远旅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在看什么?"他问。
"……绿色的……葡萄。"远旅小声说。
确实,深绿色的葡萄叶子之间,已经有了不少一串一串小小的绿色果实。
达达利亚安静地和远旅一起盯着小小的绿色果实,好一会,他问:"你喜欢葡萄吗?"
"……不知道……"远旅断断续续地说,"但是……迪卢克喜欢……"
她扒着窗棂,眼睛一点也移不开。
"……葡萄……"
达达利亚伸了一个懒腰,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您在想什么?"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在转角处出现。
"哈,我以为弄臣比起做幕后的窃听者,更喜欢作为舞台中央的小丑。"达达利亚不无讽刺地说。
"不,不,您不需要这样对我这样警惕——毕竟我只是一个讨人欢心的弄臣。"弄臣用手捂住涂满油彩的脸,笑眯眯地说。
"充满冒险精神的青年来到一个古怪的庄园,邂逅搞笑的弄臣,奇特的非人少女,身怀秘密的庄园主人。"弄臣笑着的表情一变,变成了陶醉严肃的神色,"多么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开端啊——"
"您会喜欢其中的谁吗?还是对谁恨之入骨——激昂的感情,自由,来临的暴雨,一切将何去何从!"
达达利亚逐渐有些不耐烦,他露出了一个笑,捏了捏拳头:"我想,这里的主人应该没有说过不允许我们切磋一下吧。"
……
"好好好……"弄臣抱着头叫唤,"我认输我认输。"
"在这种动乱的、互相警惕的时代,在这种封闭的庄园里,您对于这些romantic毫无兴趣也是理所当然——"
达达利亚不可置否地轻哼一声。
他转身离开。
却听到背后弄臣古怪的笑声,还有仿佛诅咒一般的叹息声:"先生,您总会明白的。人的一生不长,但是意外总是比死亡来的更快。"
……
这座庄园里的人似乎都太奇怪。
达达利亚有些不适地独自在一楼的壁炉旁边坐着。他刚才花了点时间搞了点柴,把这壁炉点燃,让暖烘烘的火驱散一些阴雨天的潮气。
要是托克和冬妮娅知道他就像傻瓜一样,在收到那份传单以后就产生了什么希望。甚至亲自跑了过来,恐怕他的了不起的哥哥滤镜会碎的一塌糊涂。
达达利亚打开钱包,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要是托克和冬妮娅能知道的话。
达达利亚翻过照片,它背后写着的日期是1924年。
这是五年前拍的一张照片。
他一直记得托克那孩子很羡慕他,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是神秘学家?我也想要会那种神奇的魔法。"达达利亚会告诉他只有听话的孩子在长大之后才可能变成神秘学家——
"你也有一个弟弟吗?"
达达利亚背后的肌肉紧绷了一下,又缓缓地放松下来。
"是的,我还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妹妹。"
他转过头去,看见迪卢克板板正正地穿着黑灰色西装,领结打得一丝不苟,脚上甚至还穿着驼鹿皮做的皮鞋。
顺着达达利亚的视线,迪卢克也意识到了自己穿着的不妥:"抱歉,我刚从外面回来,忙的忘记了换衣服。"
外出和在家里穿同一套衣服在他们那个阶层的潜规则里实在太粗鄙。
达达利亚耸了耸肩:"我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意见。"
实际上他挺烦什么礼仪的,不过他平时也不太需要遵守这些罢了。
但是迪卢克还是坚持着先去换了套舒适的室内棉布衬衫和棉裤,再回来和达达利亚继续话题。
"听起来真不错,不过我只有一个弟弟。"迪卢克说。
达达利亚顿了顿:"你是指凯亚·莱艮芬德?"
"是的。"
达达利亚想起来了,莱艮芬德家很多年之前出走的养子,听闻是去自主创业了。但是在这片大陆上为了发财而全球乱跑的人实在太多了,人与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会去猜测对方是否就是那个莱艮芬德家的二子。
他不清楚凯亚还是否活着,或许也只是亏完了带走了钱不再好意思回去,这样的事在这个时代太多了。
迪卢克有些无奈般地微微一笑——达达利亚很少看见他笑——他说:"本来我以为我还有挺多时间等他的。"
达达利亚有同样的体会,他也曾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等弟弟妹妹们长大成人。
"这就是暴雨。"达达利亚说。
———— 倒计时 5天 ————
"早,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达达利亚抬起头,看到迪卢克还穿着睡衣,困倦地坐在沙发上,红色的眼睛微微半阖着。
"……"迪卢克微微坐直了点,回答"没什么……只是有些失眠。"
想来也是,暴雨症候给社会带来了不少麻烦——到处都是混乱、疾病。作为酒庄和不少产业的主人,迪卢克估计比陀螺都要忙碌。
达达利亚很自在地伸了一个懒腰,歪歪扭扭地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你那些产业,反正过几天就会和非神秘学家一起变成一滩融化的泥水——别管那么多了。"
迪卢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杯子里深色的咖啡液倒映着他的鼻尖:"所以我在给莱艮芬德上百年的产业做一个句号。"
他侧过头瞥了达达利亚一眼。
"不只是我,我所有的员工、我的客户、我的合作伙伴们都已经等待着,为这个句号做好准备了。"
达达利亚弯了弯眼睛:"不愧是著名的慈善企业家,迪卢克老爷。我简直为您高尚的品德五体投地。"
达达利亚的语气太过于轻浮,迪卢克冷哼了一声。
"笃笃"
门突然被敲响了。
"莱艮芬德先生,我如约而来了。"门口传来了很活泼的声音。
迪卢克按了按太阳穴,小声地抱怨了一声:"这么早?"
但是这种疲惫的神色很快消失不见,他恢复了那种沉稳的模样,就像是一张假面。
达达利亚为他下意识显露出的信任而觉得惊讶。
门口进来的首先是一个金色卷发的少女,身穿绿色洋裙,眼睛弯弯露出洁白皓齿。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仆从,那人手上拖着巨大的包袱和一个行李箱。
"很高兴见到你,苏芙比小姐。"
"叫我苏芙比就可以了。"她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四周,"看起来,你这里真的已经遣散了所有仆从。"
迪卢克点了点头,让仆从把行李暂时放在一旁,同时邀请她来沙发上休息一下。
"在这种时候,往往人越多越混乱。"迪卢克说。
"我不明白……"苏芙比顿了顿,然后说"不过最近我家里很多的仆人都生病了,没有人帮忙的生活确实麻烦了不少。"
迪卢克摇了摇头:"也麻烦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我并不是那么娇生惯养的人。"
达达利亚托着腮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没有加入谈话。
苏芙比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她提起了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我给你带来了那些魔药——不过我还没有研制出你想要的那种,等我成功了我会再过来一次的。"
她耸了耸肩:"或者到那时候已经太迟了也不一定,不过我会努力的。"
迪卢克没什么表情:"在暴雨下,即使是神秘学家,也不见得会安全。"
苏芙比沉默片刻,故作轻松的回答:"没错,是这样的,你明白就好。"
然后她招招手,让仆从把行李箱拿过来。苏芙比小心翼翼地打开行李箱,露出里面一只只塞着软木塞的玻璃试管。
她刚要开口,迪卢克却压了压手提前说:"我好像忘记拿给苏芙比的两瓶葡萄酒了,达达利亚,能麻烦你去帮我到地窖拿一下吗?"
达达利亚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姿势,就朝地下室走去了。他知道迪卢克这是在委婉地让他避一下。
等到达达利亚离开,苏芙比小声问:"他不可信吗?"
迪卢克摇摇头:"不,这只是因为暂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是最好的。"
达达利亚很聪明,迪卢克担心他会因为这些药剂想太多。
苏芙比不太理解他,不过她选择尊重。接着她开始介绍这些药剂的作用。
"这一排是营养剂……这一排是腐蚀剂……这一排是解毒剂,用蚂蟥、玻璃蛇蜥蜴血的那版……这一排是防水剂。"
迪卢克点了点头:"很好,谢谢你的药剂,苏芙比,我会把对应的报酬赚到你账上。"
然后她又变魔术般地从口袋里拿出三只小试管,"这是我额外附赠的,安全无毒除虫剂。我知道你有一大片葡萄,现在没有人手希望它能帮到你。"
迪卢克露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没想到你这么贴心。"
"没什么,这种除虫剂我做了很多,很简单。"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苏芙比讲到了她打算做一批新的药剂去黑市试试水。
迪卢克提醒:"那里可不是什么文明交易的场所,我并不推荐你这么做。"
苏芙比不服气地说:"我还没试过呢。"
迪卢克没有再说什么,他们之间也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再多说就越界了。
过了一会,迪卢克说:"达达利亚估计没找到地窖,我去看看他。"
苏芙比点了点头,笑盈盈地回答:"我也等着你那两瓶红酒呢。"
迪卢克点了点头,朝达达利亚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找了一圈,停在了地窖门口。
地窖的门半开着,里面开着灯,飘出了浓郁的酒香。
"你看起来喝的很开心。"
当达达利亚微微举起一个玻璃酒杯——迪卢克不想猜测他是怎么去顺的杯子——酒杯里薄薄一层红酒就要见底。
橙黄色头发的男人微微红着脸颊朝他嘻嘻一笑,"迪卢克老爷,你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醉晕过去了。"
完全是在胡言乱语。
迪卢克冷哼一声走过去拿过玻璃酒杯放在一边,分明看见达达利亚微眯着的睫毛下清醒的眼神。
他找了两瓶不错的红酒,然后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坐着的男人的小腿,语气不冷不热:"这里是酒庄禁地,可没允许过你在里面偷喝我的佳酿。"
达达利亚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来,举手投降:"冤枉啊,明明是迪卢克老爷你让我过来的,这可是钓鱼执法。"
两个人一同走向大厅。
"我让你过来,没有让你在这里大喝特喝。"
等到两人到了大厅,行李箱已经合上放在了一旁。苏芙比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迪卢克找了个盒子帮她装好两瓶红酒,然后欢迎她的下次拜访——不过两人都知道这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苏芙比提起裙子行了一个礼,也礼貌的道别。身边的仆从又提起包袱和装了红酒的礼盒。
迪卢克送她到门口,当那扇门被合上的时候她若有所感地回头。
迪卢克朝苏芙比点了点头,旁边那个橙黄色头发的男人手肘撑在迪卢克的肩膀上,笑嘻嘻地挥了挥手。
———— 倒计时 4天 ————
"这是什么?"达达利亚看着桌子上的透明试管,里面流动着深灰色的液体。
"高效杀虫剂,"迪卢克顿了顿说,"你有过给葡萄喷洒农药的经历吗?"
达达利亚举起试管,在他的视线里挡住了迪卢克的一只眼。
"这是一个邀请吗?"他突然问。
迪卢克紧紧抿着嘴,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太高兴的神色,回答:"随你怎么想。"
达达利亚哈哈一笑:"不,我没有这样的经历。你介意我跟在你旁边学习一下吗?"
他有时候觉得迪卢克想要故意装作不动声色的那副样子简直有趣过头了。
……
迪卢克和达达利亚都戴着一顶草帽,脱了外套,袖子挽起来露出小臂。
达达利亚有些惊讶地发现迪卢克身上的疤痕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而迪卢克手臂上的肌肉也比他穿着外套的时候看起来多多了。
迪卢克专注地望着这些葡萄,皱着眉,神色带着一股隐隐的悲伤。
不少叶片的边沿都开始泛黄蜷缩,有的叶子则是被虫子咬了大大小小的洞。青色的淡紫色的葡萄藏在叶片之间,有的被虫子咬了洞,露出黑色的疤痕。
达达利亚于是想起几天前和远旅的交谈,【但是迪卢克喜欢……葡萄】,还有更之前的迪卢克很平静的那一句【没有人管】。
"暴雨结束以后,你还会再种一片葡萄吗?"达达利亚问。
迪卢克好一会没有回答,他说:"或许吧。"
迪卢克背对着他,蹲在一个歪了的葡萄架前面捣鼓着。
"我比起酒我更偏爱别的饮料。"迪卢克缓缓地解释。
"那也可以做葡萄汁。"达达利亚也在一个地方蹲了下来,他发现了一小串长势不错的葡萄,大部分的葡萄都已经染上了浅紫色,有几颗甚至是令人垂涎欲滴的深紫色。
他偷偷地探出手去。
他给迪卢克打工,收取一点报酬是理所当然的。达达利亚毫不心虚地想。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那圆滚滚的葡萄时,迪卢克突然反问:"你为什么不摘一颗尝尝呢?"
达达利亚被吓了一大跳,手立刻缩了回来,虽然他知道就算他光明正大地大吃特吃,迪卢克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就是有一种偷东西被发现了感觉。达达利亚有点紧张地回答:"什么偷吃?"
"我是说,你可以找一颗尝尝看。"
达达利亚纳闷地终于把他刚才看上的那两颗葡萄摘下,用衣服下摆擦了擦,走过去将其中一颗递给了迪卢克。
"一人一颗。"
"谢谢。"
迪卢克仰起头接过了达达利亚精挑细选的葡萄,神色变都没变地剥了皮塞进嘴里。
达达利亚没什么戒心地学着迪卢克剥了皮把葡萄果肉塞进嘴里,然后骤然变了脸色,露出一副艰难的神色。
"真是出乎意料的味道……"他犹疑地看向周围的葡萄,"我再试一次?"
迪卢克任由达达利亚再次选了一颗看起来熟透了的葡萄,然后看他依旧露出了被酸倒牙的神色。
"好酸!"他含糊不清地说,语气不知道是称赞还是抱怨。
"是没成熟吗?"
"用来酿葡萄酒的葡萄,和直接食用的葡萄,还有用来做葡萄汁的葡萄都不是一种葡萄。"迪卢克摇了摇头,说。
这里大部分都是用来酿酒的葡萄,只有很小一片才是做葡萄汁的那种,那一小片是迪卢克后来种的。
达达利亚意识到了迪卢克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想了想,说:"不一样也不一定是坏事。"
迪卢克沉默地看向他。
"要是一直留恋在一片土地,为了留住什么而不管不顾地燃烧起来的话,就除了灰烬什么也留不下。"
达达利亚的眼睛里很亮。
迪卢克无意识地捻了捻一旁的葡萄叶片,绿色的汁液染上他戴着的白色编织手套。
"你说的有道理。"
迪卢克只说了这一句。
气氛骤然有些微妙的冷却下来。
达达利亚耸了耸肩,打住了有些越界的话题,乖乖地喷起稀释过后的除虫剂。
迪卢克显然对达达利亚的观点不怎么苟同,不过想来也是,他的性格向来就不是遇到意外会觉得"这样说不定也不是坏事"的人。
两人默不作声地工作了一会。
"今天的事情,总之谢谢你的帮忙。"迪卢克说。
"没什么,一直待在这里我也闲的骨头发痒。"达达利亚"哈"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我不讨厌这种平静的生活。"
迪卢克却说:"我有时候也觉得这里就是一潭死水。"
达达利亚觉得迪卢克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人,他有时候过于谨慎和沉默,有时候又不吝于直白地表达信任。
或许这是属于华尔街的一种手段。达达利亚毫不客气地揣度。
然后他伸出拳头,朝着迪卢克:"有空和我打一架?"
"今天我还有事。"迪卢克回答。
"那就明天。"
这两人写的好矛盾,删删改改,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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